本文由《110學年度新竹半導體產業發展史》修課學生
清華大學電機系四年級華班龔柏丞創作
隨著疫情的衝擊,許多國家與企業在前一陣子陷入了晶片荒,同時也凸顯了台灣在半導體領域無可替代的重要性。而若要在眾多半導體公司內選出最具代表性的企業,無庸置疑,它會是台積電;位居晶圓代工龍頭的台積電除了擁有過半的市占率外,同時也是全球市值最高的半導體公司,其員工人數超過五萬六千人、占全世界半導體(不含記憶體)產值高達24%,引領了台灣乃至全球的半導體盛世;值得一提的是,現在看來如此光輝燦爛的台積電,其當初所採用的晶圓代工的商業模式,卻並非當時矽谷的主流思維。
回顧七零年代,矽谷已變成當時引領科技潮流的發源地,然而那時候的半導體公司皆以垂直整合製造(IDM)的模式為主,設計與製造分開的模式在當時被視為非主流的思維;而隨著越來越多的新創公司回台卻遇到籌資困難的困境,在李國鼎先生與孫運璿先生等人的腦力激盪下,台灣最終開創了不同於矽谷、獨步於世界的晶圓代工商業模式,亦即IC設計公司的「中央廚房」,近期大紅大紫的台積電也在張忠謀先生的開疆闢土下由此應運而生。
現在回頭看這段歷史,會覺得一切發展都是命中注定般的大勢所趨;然而當時的美國在科技發展方面獨領風騷、台灣又正處於政治實力最低落的時期,能在如此的情況下力排矽谷眾多專家的意見、開創出只屬於台灣自己的半導體商業模式,實屬難能可貴;除了李先生與孫先生等人的眼光獨到,看見了晶圓代工專注於製造、不與客戶競爭的優勢外,我認為最令人敬佩的地方在於:當時的台灣不選擇盲從於科技發源地矽谷,而是藉由看見了科技的趨勢、並結合當時的政治與經濟情況,勇敢開創出屬於台灣的商業模式;也正是這一系列的決定,讓台灣一躍成為如今的半導體大國、引領全球的科技發展。
回到現在這個軟體即將吞噬硬體的AI時代,美國正利用其眾多的基礎科學人才,全力開發量子、AI、區塊鏈等新興科技的底層演算法,中國則利用其龐大的人口紅利,加速發展以數據推動為核心的各項金融科技與工程事業;然而此時身處政治與經濟風暴中心的台灣,擁有了比七零年代更多的資源、更大的影響力,卻也在科技的發展方向上顯得更加迷惘。
疫情帶來的晶片荒凸顯了台灣半導體的重要性,許多半導體公司如雨後春筍般不斷冒出,幾所頂尖大學也紛紛開設半導體學院,顯示台灣在經濟、科技與政策的發展重心仍以半導體產業為主;然而與此同時,媒體和政府也在大力推廣AI等軟體領域的發展,似乎想「追上」當前的科技重鎮矽谷;不論是新聞報導對於AI的吹捧、還是大家口耳相傳的軟體夢,在在都顯示了台灣當前的「追隨者」心態:急於追趕、希望可以複製成為下一個矽谷;軟體產業固然重要,它是一切數位轉型與產業升級的重要關鍵,也是通往未來的兵家必爭之地,但我認為台灣不應該盲目地追逐矽谷浪潮、以當前美國的發展趨勢當成台灣培育人才的方向,而是要想著如何利用我們特殊的政治與經濟地位,並善用當前的半導體盛世,把「與矽谷作為互補」當成發展方向,再次打造出只屬於台灣的、獨步全球的商業模式。
台灣藉由開創與眾不同的商業模式以及創立科學園區,引領了全世界半導體的發展長達數十年之久;如今面對這個變動極快的世界,我們除了要更加積極培育相關人才之外,也應該時時警惕自己不要盲從矽谷的潮流,而是要走出另一條屬於台灣的康莊大道,開創並帶領下一個科技盛世。